前几天,朋友聊天时说起,她家儿子上一年级,总是今天少了把尺子,明天少了根铅笔。问他,他说是丢了。
朋友虽然纳闷这孩子怎么总是丢东西,倒也没说什么。
直到有一次,她发现孩子的作业本封面被撕掉了。在她的一再追问下,孩子才说是同桌撕的。
这就有些问题了。
把前面丢东西的事联系起来,和孩子一聊,发现同桌好像有点欺负孩子。
虽然不是那种很明显的欺负,更到不了霸凌的程度,但天天和同桌坐在一起,明里暗里吃点亏,总是不爽的。孩子也是又委屈又郁闷。
孩子的性格比较温和,朋友担心他还会受欺负,问问我有什么办法。
我想起前两年发生的一件事。
有一天,橙子放学回来,明显的闷闷不乐,这是很少见的。
我们问他发生了什么事。
橙子说,班上有几个同学总是找他闹着玩,这个抱他胳膊,那个拽他腿,对他拉拉扯扯,嘻嘻哈哈地打打闹闹。
橙子很不喜欢被这么闹,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。
听橙子这么说,我大概猜出几分,这事看起来是同学之间的玩闹,但已经有一点欺负的意味了,所以橙子才有不好的感受。
我和橙子爸爸给他出主意:
课间你离他们远点,可以找其他同学玩。
橙子说,他们一下课就来找我,非要追着我玩。
你可以告诉老师啊。
我说给他们告老师了,他们不听。再说,老师也不能每个课间都管。
Emmm,下次他们再找你闹的时候,你就很严肃地大声告诉他们:我不喜欢这么玩!你们不要再这么闹了!
橙子瘪着嘴:我说了,他们根本不听。
看来橙子已经自己做过努力了,这是实在没有办法了,才和我们说。
那该怎么办呢?
橙子爸爸想了想,说:来,儿子,爸爸教你几招,下次他们再找你闹,你就还击他们。
橙子犹犹豫豫。他从小打大没打过架。
我说,这样,咱们模拟一下当时的场景,假装爸爸是找你闹的同学,你来还原一下,他是怎么做的,你是怎么做的。
按照橙子的指导,爸爸从背后抱住了橙子。橙子两脚乱踢,一边挣扎一边叫:放开我!别闹啦!
这么一演,我和橙子爸爸就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。
橙子确实反抗了,也确实出声制止了,但是,他的反抗看起来像只乱踢腾的小猫,他的叫喊听起来并没有警告和制止的意思,反而有点嘻嘻哈哈。
难怪他的同学喜欢追着他玩,因为橙子看上去并没有多反感。相反,他的挣扎和喊叫还会让同学觉得更有趣,像逗小猫一样。
(当然,橙子可能确实把这次扮演当成了游戏,所以有些嘻嘻哈哈闹着玩,但多少也反映出了实际情况。)
橙子是一个性情比较温和的小孩。
这样的性格,优点是,与人为善,他不会主动攻击别人,但缺点是,当他受到攻击时,他不知道该怎么有效反抗。当别人觉得他没什么事时,他内心其实已经很不舒服了。
橙子爸爸说,下回同学再这么抱着你,你就就势踩他脚。来,咱们练习一遍。
一练习,又发现问题了。
橙子被爸爸抱住了,他踩了爸爸一脚。
平时和我们玩,橙子的小拳头挺有劲的,真要让他动真格的,他反倒不敢用劲了。
使点劲!再使劲!
橙子使劲跺了爸爸一脚。
嗯,差不多。爸爸再教你一招,他们抱住你时,你就用胳膊肘使劲顶他。
练了几次,力度总算过关。
(说起来,橙子的攻击意识弱,除了和天生的性格有关,和我们以前对他比较强势也有关。强势也是一种攻击,在“攻击”面前,他习惯了退缩,不知道如何反抗。虽然现在我们已经改变了,但对孩子的影响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……)
我又教给橙子,怎样严肃地制止他们。
我们练习了几次,让他体会怎样的表情、语调更有威慑力。我告诉他:当你觉得不舒服时,一定要大声严肃地告诉他们,先礼后兵,他们不听再还击。
过了几天,橙子回来说,几个同学又围着他闹着玩,他冲着为首的那个同学就是一拳,力度应该不小,橙子看见对方的眼泪都快出来了。他没想到橙子会还击,愣了一下,带着几个人呼啦就跑了。
这之后,那几个同学再也没有这么追着橙子打闹。
小伙伴们又可以开心地玩耍了,后来,橙子还和为首的那个同学成了不错的朋友。
讲这个故事,我想说的是,当遇到类似情况,或者比较棘手的问题时,角色扮演游戏是一个好办法。
很多时候,孩子的表达能力有限,他表述的也许和实际情况有出入。
这时,和孩子一起玩扮演游戏,让孩子扮演或导演其中的角色,可以更多地还原当时的情形,帮助我们了解事实是怎样的。
就像我们让橙子模仿同学打闹。
如果只听橙子说,我们会觉得是橙子被欺负了,但是在扮演中,我们才发现,橙子的反应也导致了他会被这么对待,也就知道了该怎么有针对性地帮助他。
有的家长会和孩子玩老师学生的游戏,让孩子当老师,家长当学生。通过孩子怎么当老师,就能大致了解孩子在幼儿园、学校的情况,老师是怎么对待孩子的。
角色扮演的另一个好处是,很多时候,我们虽然告诉了孩子该怎样做,但他只是懵懂地知道个大概,具体该怎样做,他还是很茫然。
如果我们只是告诉橙子:你要还击,他抱住你,你可以踩他的脚。
貌似我们教给了他怎样做。实际上,一模拟才发现,橙子理解的踩脚和我们说的踩脚,是有很大出入的。通过一次次的扮演练习,他才能体会到具体怎么做、多大的力度是合适的。
这样的扮演也是预演,孩子知道了在什么样情形下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。复杂一点的,甚至可以针对不同的情况练习不同的应对方式。
通过一次次的练习,孩子对可能发生的情况、该做出的应对方式都熟悉了,心里有了底,就可以更加沉着地应对了。
所以,针对文章开头朋友的问题,我建议她可以回家和孩子玩一下角色扮演游戏,看看孩子到底遇到了怎样的情况,他是怎样应对的。
心里有数后,再和孩子商讨出合适的应对方法,模拟这样的场景,多练习几次,看看效果如何。
其实,孩子之间打打闹闹、搞点恶作剧很平常,尤其是男孩,很多时候都只是调皮捣蛋,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欺负。
但是,当他们发现对方总是软弱退缩、表现得好欺负时,人性中的欺软怕硬就会一点点被激发出来,会变本加厉,慢慢地也许就变成了真的欺负。
所以,我们要教孩子从开始就要守住自己的界限,学会大声说不,学会适当的反击,或者更智慧地应对。
那么,怎么判断是欺负还是普通的打闹呢?
主要看孩子的感受。
如果他不觉得有什么,嘻嘻哈哈地挺开心,就不用太多干预。
如果孩子已经为此感到困扰,情绪低落不开心,并且自己无力解决的时候,就需要大人的帮助了。
这个时候,家长的态度特别关键,能和孩子站在一起,积极地想办法解决问题,会给到孩子心理上的支持和安慰。
内心有力量、有依托,也会让孩子变得更加勇敢。
Ps.其实,不仅是孩子受欺负可以用到这个方法,很多问题都可以用角色扮演的游戏来解决。
孩子在游戏中是放松的,感受也会更深刻。比起家长一板一眼的讲道理、下命令,让孩子云里雾里茫茫然,这样的方法更有效,也更能培养孩子为自己负责的主动意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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