讲述:吴杰(化名)
年龄:3岁
职业:建筑公司
采写:金文兵李霞
吴杰,一个多年的朋友。日前,他从深圳回汉,酒酣之际,谈起他的一段情感,感慨良多。
这个从江汉平原走出来的农家孩子,在武汉、广州几番辗转之后,终于在深圳落了户。他的情感也走了一个大的“之”字――
第一次看见她很平淡
我上面有三个姐姐,父母都是在土里刨食的。田少人多,能够养活这几张嘴殊为不易。几个姐姐都很聪明,但她们当中只有大姐因为当时读书费用还不高,才有机会读上大学。为了我,后面的两个姐姐都含泪放弃了深造机会。
鉴于家里的这种情况,1年前,我在考入武汉一所知名科技大学后,一门心思苦读,根本没有心思也没有条件像同龄人一样谈恋爱。
大四时,我高中时的一个女同学到我们学校来玩,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,便邀我到她们学校,一所与我们相隔不远的理工大学去转转。
走在她们的校园里,浓浓的理工科味道,让我大生好感。女同学介绍她的室友,一个来自广东的女孩与我见面。
这个名叫琼的女孩,精精瘦瘦的个子,单眼皮,长相只能说是一般。给我的感觉,像是没吃饱的样子。她对我也没有什么感觉。当时的我,脸同样是精瘦精瘦的,个子也不高,也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,自然难得吸引那些追逐时尚的女学友的目光。
我俩的大学“黄昏恋”
在女同学的极力撮合下,我与琼又见了一次面,地点约在东湖。
那时的东湖已经有了浓浓的秋韵,风景煞是迷人,磨山上,大量的树叶开始透出丝丝黄意。湖中长堤上,水杉的叶子从下往上一层层地褪落,然后在地上积起一层又一层……我们划着小船,说说笑笑着,慢慢的,我发现了“不对劲”:琼的细心,还有她的单眼皮小眼睛,有着透人心脾的力度,还有我俩对彼此的感觉……就像两粒平凡的沙子,长相平凡的我们,有了触摸彼此心跳的冲动。
我们相爱了。周围的同学友好地称呼:这是一场地地道道的大学“黄昏恋”。
她这是在“培养丈夫”
新年后,大家开始急急忙忙地找工作。当时,广东一带的经济发展很强劲,有很多单位和企业要人。琼因为是广东人,所学专业又较为紧俏,在第一次应聘时就有三个广州单位相中她。她选择了其中的一家机械进出口公司。
而我,却屡投不中。因为,我干脆躲进宿舍,不再去应聘,甚至将生活费拿去买醉。琼来看我,一言不发。那时,我知道自己一定邋遢极了,也委靡极了。但是,她转身就利落地收拾起宿舍的杂物来。
望着变得干净的宿舍,我的眼泪不争气地直淌。这个过程中,她还是一言不发。终于忍不住,我起身想拥抱她。但是个子娇小的她一把推开我,只说了两句:“我不希望找个窝囊废。你,给我站起来!”
一时间,我真的是羞愧不已,事后,有同学琼,说她这是在“培养丈夫”。为这句话,我又难过几天。但我已决定好好做给她看。
也许是为了坚定我们两人当时都不够坚定的信心,也许是为了维持我们这段爱情,在临近毕业的最后一个月,我们同居了。最后,我放弃了一个在武汉较有发展的单位,而选择了一家广州的小企业。
我无法完成角色转换
来到这家广州企业后,我才惊讶自己的语言能力如此之差。广东方言于我来说很难得懂,出外办事就成了一件极痛苦的事,因为人家讲话,我就像在听天书。偶尔断断续续听懂只言片语,反而让我更烦。在工作上,因为与大家交流不够,我也是干得一团糟。
而琼很顺畅地完成了一个学生向社会人的角色转换。这种对比,使我的自卑心理再一次萌发。
没干到三个月,因为我的糟糕表现,公司差点失掉一单比较大的生意,而这单生意公司一年都难做到一笔。幸亏老板亲力亲为,采取了补救措施。事后,公司上下看我的眼光,就变得不那么友善了。不久,我选择了自动离开。
后来尽管又辗转找了几家公司,都没有干多长时间。因为语言障碍,人际关系差,业务能力不够,所有打工者或多或少应该要具备的条件在我身上一点也没有。我几乎完全绝望了。自然对琼也没办法有好心情好脸色。
两人内心互不服气,又缺乏彼此退让的社会阅历,几次激烈争吵后,听着背后琼的嚎哭,我抹去满脸泪水,背起了行囊。
我要再次向她求爱
回汉后,在同学的帮助下,我进入一家大型建筑集团工作。在这里,我专业对口,人熟地熟,很快就打开了局面。眨眼就过去了两年。
在这两年内,我一直推拒着他人热心介绍的对象。每当夜深人静,我都会从心底里掏出琼的身影,细细品味,越品越觉得她值得珍爱。但我一直很愧疚。我下意识地逃避,既怕见到她,更怕她已另嫁他人。这种烧蚀感一直伴着我,令我痛苦不堪。我不断反思,为什么要逃避,为什么不能直面现实,直面感情?得出的结论是,因为自己不够执着,缺乏信心!
实在忍不住思念之情,我请昔日同窗打听了她的近况。得到的结果令我半喜半忧:她未婚,但可能已经有了另一半。于是,我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广州,但是她不在,出国了,一周后回来。
在等她的时间里,我疯狂与各个同学联络。经过同学的同学介绍,深圳一家单位让我去试试。很快,他们录用了我。我立即飞回武汉,与原单位办妥相关手续,又飞快地到深圳报了到。然后,赶在琼回国之前,守在了她的门口。
做完这一切,我长舒一口气,我要证明:即使是在一个新的环境里,我也能够承担必须承担的感情和责任!我要给她一个惊喜,我要再次向她求爱!
见到手捧鲜花的我,琼先是惊讶,继而脸红,然后是痛哭。因为爱,我们重新和好。当时的我,有着一股苦尽甘来的庆幸。
她后来也坦陈,在我离去的日子里,她交过一个男友,此前刚刚因感情不和而分手。到此,我感觉我是如此幸运,现在我爱的女人能以更大的空间来接受我的爱。走了一大段弯路,我们更成熟,更理性,也更恩爱。
现在,我们各自买了车,在广州、深圳置了两套房,我把父母接在深圳,她把她的父母接在广州。而我俩,每两个小时,在广州与深圳之间开车奔走。在我们看来,这,也是一份幸福,相守的幸福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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