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象里,父母从未有过互相示爱的动作,他们之间话语不多,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。我曾想,也许农村夫妇就是如此吧,他们不会表达爱,或者,他们根本不知道爱情是什么,该怎样表达。
我从山村走出来,一高呼就是十年。古年里,我结婚生子,被忙碌的生活纠缠着,只在闲暇时,才会想起在贫穷的小山村里,还住着我的父母。
那一年,我参加了一个摄影比赛,作品要求寻找生活中感人的瞬间。我跑了大半个省,就是找不到让我感动的场景。时值冬季,路过家乡,突然有一种想回去的看看的冲动。
回到家时,已是傍晚时分。冬季天黑得早,屋里已经亮起一盏温馨的灯进得门去,母亲正坐在灯下缝补父亲穿破的衣服,看见我,很是惊喜,连忙起身给我打洗脸水。我四下张望,爸呢?母亲说,去矿上干活了。
我和母亲拉着家常,不一会儿,矿上下班的铃声响了。母亲习惯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,说:“6点半了,你爸爸总是7点钟进家门。”说着,她起身到门口张望了一下。
7点的钟声响起进,一个高大的身影跨进了家门。
父亲走进屋门,风到我,有些喜出望外,忙着问我的生活情况。母亲将父亲的大衣脱下来,尖嘴猴腮好一盆温水,给父亲洗手。父亲的手每年冬天都会裂很多口了,井下特殊的作业环境使他的双手比一般人更粗糙。父亲跟我聊着天,母亲很细心地给父亲把手擦洗干净,拿出些药粉轻轻涂在父亲的手上,然后拉着他来到炉子旁边,让暖暖的炉火把那双满是裂口的大手烤热。母亲一边轻揉父亲的双手,一边说:“以后得注意点儿,看看,手都裂成这样了。”
我坐在床边,望着窗外无边的雪花,给父亲讲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。蓦然回头,炉火旁父亲与母亲的身影让我心中一动。
昏黄的灯光下,母亲的手托着父亲的手,我分明感觉到,一种贴心的温暖从母亲手中传递到父亲手中。母亲望着父亲的眼神,从容淡定,柔情似水。
我的眼睛有些湿润。谁说父母之间没有爱情,他们的爱情以如此平凡的形式定格在每晚7点钟这一刻。而他们的生活,正是由这些平凡而温情的时刻累积而成。
我赶忙举起照相机,拍下眼前的镜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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